几天后,宋诚和蔡家几十个人敲锣打鼓地来检察院送匾。
小苗推开余申办公室的门,看到他坐在写字台后发呆,大声呼唤他:“头儿,快去接匾啊!那匾是楠木的,上边刻着四个大字:当代包公。”
“喊叫啥子”余申阴沉着脸说,“一个共产党员连一个封建官僚都不如,有啥子高兴的?”
“这阵子,别让领导不高兴!听说又把提你当副检的事提上了领导的议事日程。”
“我不在乎!你听,这是啥子声音?”
“欢乐的锣鼓声啊。”
“不!我耳边回响着的只有锣声,只有蔡子安老人那凄厉的打更声。这个案子得不到彻底解决,这锣声就永远刺激着我的耳膜,让我心里就象压着一块石头那样沉重。你快去替我抵挡一下,随便找一个理由说我不在单位。”
“领导知道真相后会不高兴的。”
“谁亵渎法律,让群众不高兴,我就让谁不高兴。”余申翻阅着案卷,写着一张张传票。“打发走他们,咱们就开始传讯参与侦察、公诉、审理蔡光林一案的所有人员。”
“你这样作,恐怕副检的职务又要丢了。”
“不要打扰我,快去!”余申不耐烦地挥挥手,继续写着传票。
小苗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,有气无力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,抬头看见了赵田野,立即迎上去说:“赵处长,你快去看看我们的处座吧。”
“他病了?”
“我看他像是疯了,要传讯一大批人呢。”
“晓得了!”赵田野说着,推开余申办公室的门进去了。
余申抬头看他一眼,问:“您也来劝我?”
“对头!”赵田野笑着关上门,坐到余申对面说,“劝你莫受别人干扰,想怎么干就怎么干。”
“你说啥子?”余申惊愕地瞪圆了两眼问。
“当家女人让你擦牌子,你就给她擦嘛!遇到锈得出现了大洞的牌子就不擦了?”
“说是说,干是干。我还真有点怕检察长吃不消。”
“吃得消,吃不消,得看他挡不挡你的路,是真挡路还是假挡路。他挡过你了?”
“没得!不过,他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
“这话没得错啊!有些人饶不得就不得饶嘛!”赵田野喝了一口酒说,“年轻人,多一点城府好啊!领导们的城府都是很深的,有的事必须说出来不一定要做,有的事做了不一定要说。”
“咱们不是讲说到做到吗?圣人还讲言必信、行必果呢。”
“孔夫子全是这样吗?据我所知,他在受人胁迫时许过的诺言就有不兑现的。好啦!好啦!我不打扰你啦!你仔细想想咱们检察长的处境,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,再想想这次成功的前后再说吧。”赵田野说完,对着余申“嘿嘿”一笑,起身而去,嘴里还哼起了一支流行歌曲:“妹妹你大胆地朝前走……”
“狂徒!”余申苦笑着咕哝一声,又立即收敛了笑容。他突然意识到了赵田野这番话所传递过来的信息:检察长并不反对自己的做法,在自己前去抓捕宋解放之前的话并非出自内心,而是为了应付顶头上司以及统计干部而定下的一个托词:“没得办法,我一再不许余申对这么多人下手,还给他许诺了提拔。他不肯执行,坚持依法办案,叫我说啥子?”
余申再次拿起笔来签发传讯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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