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申看了尸体一眼,就厌恶地扭转了头,在闻讯赶来的市局领导陪同下进行搜查。他悄声嘱咐同来的马云、王飞要注意何宏伟和刘士军的来往信件,遗憾的是没有找到只字片语,只搜到了万余元现金、几十发手枪子弹、几瓶进口“伟哥”和一个非交警支队的房产证,手机显示的最后一个通话人是刘士军。余申对此已不抱希望,交警支队一晚死两人的丑闻早已传遍全市,刘士军就住在市内,岂能不知?余申感兴趣的是田巧英手机上的最后一个来电号码,查过后也大失所望,一部公用电话是无法查到通话人的。
搜查完毕,余申和市局领导进行了研究,最后达成共识:谷英杰车祸案,纯属冤案,追究王军霞的责任,其医疗费用和这一年多的一切损失由市局负责;何宏伟灵魂肮脏、腐败堕落,玷污了公安队伍旗帜,丧事在胎儿血亲鉴定后进行,不许在遗体上覆盖国旗、党旗;刘士军是最后一个和他喝酒谈话的人,由省高检法纪处传讯,落实问题。
商定后,余申一行回到了省高检,下车看到一个女人在大院中胡乱走着,喊叫:“余申逼死了我丈夫,是个杀人犯!那个孩子绝不是我家老何的!”
余申叫过门卫,严肃地质问:“她是啥子人?”
“她说是你的客人,硬冲了进去,谁晓得她是何宏伟的老婆。”
“喊叫多长时间了?”
“有一阵子了。”
“马上让武警把她弄出去。”余申阴沉着脸说,“通知市局领她走。”
“一个泼妇!”马云冷笑着说,“她不嫌丢人,就让她喊叫吧!”
“糊涂!”余申瞪他一眼,“何宏斌在这里关着,听见这话还了得?”
“哎哟!我咋的把这事忘了?”马云懊悔地一拍脑门,“市公安局真混,为啥子这么早通知她?”
“不对!这不是市公安局通知的。”余申沉吟着说,“市公安局还不至于这么蠢,通知她肯定得讲一点策略,还会派人陪她冷静冷静。你们去问问她,是谁通知的,如果是电话通知,就在市局同志来到后,和他们一起到她家查一查电话机的来电显示。”
此时,小苗从办公楼出来,到余申身边悄声说:“何宏斌听见了喊叫,精神崩溃,已经疯了。”
余申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,低声说:“完了。”
“还有刘士军呢。”小苗说。
“3个主要人物,一个死了,一个疯了,剩下这个会认罪?”余申苦笑着说,“你看,刘士军来表演了。”
说话间,一辆帕萨特轿车停到了他们面前,刘士军从车里钻出来,微笑着打招呼:“余处长!你们好?”
“好啥子?”余申客气地和他握手,“昨晚根本没得睡。”
“忙啥子?”
“何宏伟死了。”
“真的?”刘士军佯装惊讶地愣了一下,“不可能!昨晚,我劝说了他一晚上,让他有问题,尽快向组织交代,并说好一起来找你的,不料我先接到市局通知,就先来了。昨晚,我们喝的很多,睡的很死,啥子也不知道。”
“你有啥子事找我?”
“一言难尽啊!”刘士军苦笑着说,“我表妹是‘新竹’老板,我来省会,为省钱,就在她哪里吃住。何宏伟是我的同学,听说我来,就到那里找我,也就认识了我表妹。去年,我表妹出了车祸,应负主要责任,何宏伟这家伙瞒着我,把主要责任判给了对方,还抓了人家,把处理事故的人送到了我哪里,说市局领导决定提拔他当我的政委。我想,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,就按局领导待遇给他养了起来,昨晚才知道是他欺骗了我。我只讲感情,不讲原则,听信一面之词,不向组织汇报,把一个干警白养了一年多,结果那个干警趁我不在还跑了,值班人员找了一晚上也没找见。我这错误可说不清了。”
“好啦!你可以走了。”余申冷冷地说,“回去后,把你刚才说的,写份材料送来。”
“叫我来就是为这事?”刘士军笑问。
余申默默地点点头,懒懒地和他握了一下手,目送他登车而去。
“就这样放他走?”小苗满脸怒气地问。
“不让他走,还请他吃饭?”
“你还有心开玩笑?他软禁干警,迫害干警……”
“还有和何宏伟共同制造假案。”余申打断小苗的话,“我们可以这样说,可是没得证据,也难取得证据,我们对他没得办法,最多只能给他一个处分。”
“真怪!那次大案都有他的影子,就是抓不住他。”
“你看过英国作家克里斯蒂的小说<<幕>>吗?那部小说里就是写了这样一个人,他出现在哪里,哪里就发生谋杀案,就是谁也抓不住他的把柄。大侦探波洛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,亲自谋杀了他,自己也在心脏病发作时不服药而死。好啦,你快去安排何宏斌住院治疗吧,治好他,我们或许还能得到一些线索。”
“你干啥子去?”
“找领导请求处分,同时拿结案意见。”余申看一眼目瞪口呆的小苗,“发啥子愣?何宏伟自杀,迫使许多线索中断,案子不能圆满终结,我不负责谁负责?”
“他的自杀是不可预料的……”
余申没有听她说完,就步入了检察长办公楼。
小苗看着他的背影,发出一声叹息:“这个人真是,唉──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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